家住小区的顶层，前后都有一个大阳台。朝北的后阳台做了洗衣间。面南的前阳台空落落摆在那，总让我与爱人生发许多想法。我说，搞一组石凳、石桌，面朝九华，读书咏诗，不也快哉。爱人说，想法倒好，只是你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想想也是，自己是全天候的上班族，一年365天，在家笼统加起来，也不到一个星期，搞那些石凳、石桌恐怕也只是一种摆设。我俩苦思冥想了一阵子，几乎同时说出了两个字：种菜。不知道是英雄所见略同，还是真有心灵感应。
    在水泥板上种菜，说起来容易操作难。首先，要在阳台上像模像样地围起一个菜园。好在家里装修后，阳台上还剩下许多没有用完的红砖。爱人正好放假，她花了几天功夫，就用红砖和着水泥垒砌，一个菜园的雏形便呈现出来，就是在这个足有三四个平方米的菜园中，填进去适合种菜的泥土。
    开始，爱人每天下班都不忘用小塑料袋装上一袋泥土，吭吱吭吱地从乡下带到城里，再从一楼搬到五楼的阳台。就这样，像愚公那样辛苦地背了一个多月，但面对那偌大一块菜园，就像星星点灯。一天，乡下的亲戚来玩，带了许多礼品，我都悉数地给退了回去。在推让之中，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亲戚说，你要真的想送礼给我，每次来就给我带一袋乡下的泥土吧。这位亲戚知道我要种菜后，很快就成了我的义务宣传员，那时亲朋好友只要进我家带来的礼物就是泥土。我有一位二十多年没有见过面的发小，有一次开小车来，也在车上装满了泥土，有他们的帮助，我的阳台菜园很快就大功告成了。
    菜园的土壤要改良。每次，我与爱人到乡下，都婉拒亲友礼物的馈赠，总带一袋土木灰回来。经过半年的改造，菜园可以真正种菜了。这个人送几棵丝瓜苗，那个人给几株辣椒秧，自己再种几瓣葱。春去夏来，小小的阳台菜园里，丝瓜开出了黄灿灿的花；辣椒绽放着白色的星光；而葱苗那浓郁的绿色，总让我遐想像泥土那样在这里生根。朴素的泥土，不管怎样迁徙，她的秉性不改，只要遇到春风、种子和雨露，她的芳香总在绿色中延续，让我在心里充满着对她的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