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再借二十年

□安徽财经大学财政与公共管理学院2010财政二班  华立庚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向天再借20年。
　　妈妈打电话来问我“五一”放假回家不，我说学校只放三天假，路上就要花去两天，所以决定不回家了。妈妈听后，说这也对，毕竟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光想着回家。况且回家也没啥可吃的，不像上高中时，每个星期回家能加餐，现在上大学了，羽翼丰满了，应该学会照顾自己了。不过，妈妈说这些话时，语气中明显夹杂着些许失落，我知道妈妈是想儿子了。
　　自从爸爸去了天堂、我上了大学后，妈妈的那种孤独和失落感就与日俱增，每次接到妈妈的电话时，妈妈总会说最近干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尤其害怕吃饭，面对着空荡荡的饭桌，一点食欲都没有。我开玩笑地说，妈，要不我不上学了，回家去陪您吧？这时，我必会受到一阵奚落，妈妈会语重心长的说：“陪妈总不能陪一辈子吧？妈总会先你而去的，妈妈不是自私的人，尽管妈非常想儿子能陪在身边，但是儿子有儿子的人生路，做妈的，对这一点还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只要你能在学校好好学习就是对妈最好的回报，况且妈都这么大岁数了，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还害怕孤独吗？其实，没你这个小鬼在面前晃悠，不但耳根落得个清净，而且省了好多烦劳。倒是你，让妈放心不下，离家那么远，听说食堂的菜都没啥油水，像你又那么挑食，身体咋受得了呢？”每当说到这，我都会找理由搪塞过去，因为我知道我是个易感动的人，保不准再听下去就流泪了。大多数时候，我总想和妈妈多扯淡，可妈妈因心疼钱，就会以长途话费贵，自己一切都好为由挂断电话。在她的心中，儿子在外能多花一分钱、多吃一点东西才是她最大的期盼。
　　“五一”还是忍不住回家了，当火车驶进家乡的车站时，那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扑面而来。顾不上体味这种家乡最纯真的流露，就火急火燎地赶回家。因为我知道，我对家的爱是如此的深沉。决定回家就是一瞬间的冲动，尚未告知妈妈我要回家。就要到家门口了，一方面想瞧瞧妈妈是不是如她所说的那样自由、快乐，另一方面让妈妈感受一下儿子从天而降的惊喜。
　　踏进家门，虽仅隔几个月，但对于恋家的人来说，恍若隔了几年的光阴。心情是异常的激动，妈妈正在张罗晚饭，没料想我突然回家，起初显得很是惊讶，不一会儿就变得很兴奋，略带不满道：“不是说放假不回家吗？干嘛又回来了呀？这才几个月啊，不会想家了吧？你看菜都没买，米饭煮的也不多，看你回家吃啥？”
　　妈妈一边抱怨，一边就忙碌开来了。我说：“妈，儿子回家又不是专门为了吃的，若是那样的话，倒不如不回家了，省了几百元路费，在学校保证能吃个肥头胖耳”。妈妈这时不高兴了，说：“学校的菜好吃吗？听隔壁王阿姨的孩子讲，他在学校老是吃不饱，只有回家才能吃好、睡好，这不，‘五一’他也回家了。别啰嗦了，帮我把锅里的饭盛起来，我等下要用。”我还能说啥呢，只得按照嘱咐去做。
　　当我看到锅里的饭菜时，泪水簌簌地落了下来。我没想到妈妈的自由、快乐居然是这样的辛酸。难怪妈妈的白发白得是那样快、身体衰老得是那样迅速。几棵青菜外加一碗面条，这就是妈妈的晚餐，看上去显得是那样的刺眼、那样的夺目，如同一根针扎在心中，让人窒息。家里明明有鸡蛋，墙上还挂着“赤裸裸”的咸肉，冰箱里还有新鲜蔬菜。为什么锅里放的却是这样“不堪入目”的晚餐。
　　“人老了，不能吃大鱼大肉，要多吃些清淡的，面条是养胃的，对老年人适合。你看，王大爷就是吃大荤，前不久得了脑溢血去世了。”妈妈平静地说。但我知道，她是为了我，熬尽了所有。自从爸爸去了天堂，妈妈的日子就是这样，她省吃省喝，从不舍得在吃上大把地花钱。
　　妈妈的苦，也许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她的付出，我想也只有上天才能计算。我的生活因有妈妈才能继续，当初小，没能感受得到妈妈所肩负的重担，只知道妈妈起得早、睡得迟，忙碌了好多，时常听到她劳累的喘息声，她的背影日渐佝偻。现在，我才明白妈妈的艰辛，对一个母亲来说，是如此的残忍。
　　晚饭，我吃了很多，而且是那种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尽管我一点都不饿，完全是硬着头皮吃的。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妈妈才能舒展眉间的皱纹，才能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快乐，儿子就是她的一切。无论多么香的饭菜，在今晚都是那样的苦涩无味，我是和着泪水喝下了本该是可口的汤汁，混杂着满腔的愁苦在肚中翻腾蹈海。我扭过头，早已泪流满面。今晚，注定无眠，梦中我与爸爸达成了一个约定：向天再借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