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想,我就会知道(选段)
正值黄昏,橙黄的晚霞将世界笼罩在一片暖光当中。
皮丘与汪小卓的交易时间选择在放学后,交易地点是学校西门旁操场角落的单杠处。皮丘拿出来一份《保密保证书》,并做了很有气势的朗读:
保密保证书
本人郑重承诺严格保守小乌龟被踩事件的秘密,如有违反,本人愿意承担因此而造成的处罚,冰淇淋、话梅、薯片若干。
此保密保证书自签订之日起有效,特立此据。
保证人签名:皮丘
汪小卓拿出来的是一颗四方方、硬邦邦的原始方糖,由简单的蜡纸包裹,蜡纸上面还有模糊的简单图案。也许是年头太久了,蜡纸有些磨损,这颗方糖的“穿戴”就显得不那么清爽整洁。
……
在汪小卓的见证下,皮丘把方糖小心翼翼地放在嘴里溶成一堆糖沙,再溶成甜蜜的糖浆,喉咙收缩咽下。
……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皮丘踌躇满志、兴高采烈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心情舒畅了,人也变得十分慈悲。看见马路边一个老爷爷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乞讨,皮丘斩钉截铁、昂首挺胸地走过去,掏出身上仅有的两个一元硬币放在老爷爷的瓷碗里。
老爷爷喜得眉开眼笑,正要开口说话,皮丘却抢先开口了:“老爷爷,您别说了,我知道您要说我是一个好孩子,还要说吉人自有天相,您打算用这两个硬币去换一个肉夹馍,对不对?”
想改善改善生活的老爷爷心里猛地一跳,最后实在是顶不住皮丘的目光,正打算说点什么,皮丘又张开嘴说话了:“老爷爷,您误会了!谁说流浪的人不能吃肉啊?您这么大年纪,这两个月总吃馒头,那怎么行?”
老爷爷脸色微微一变,警惕地盯着皮丘:“咳……咳……孩子,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老爷爷瞪大了眼睛,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正在行善的孩子,而是一个陌生又可怕的怪物。
皮丘的目光稍微有点向上,好像任何人都不在他眼里,显得自信而坚定。他满心骄傲的想,因为我有读心术呗,有谁在说话之前,不是在想呢?只要是想,我就会知道!不过嘴上说的却是:“老爷爷,快去买肉夹馍吧,我要回家啦!”
皮丘的背影一蹦三跳,心中还自然而然地响起了快乐的歌:“娃哈哈呀,娃哈哈呀,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在皮丘看来,让汪小卓把读心术传给自己,也让他感觉有那么一点点愧疚。
……
“汪小卓最近还好吗?”皮妈妈那张挂满关心的脸从厨房里探了出来。
皮丘立刻读懂原来在妈妈心里,女孩远比男孩乖巧听话。
“妈,你怎么总提她啊?你想要个女儿,那就给我生个妹妹吧!”身为男孩,皮丘的话脱口而出,还懊恼地用手指在茶几上画了一颗孤单的星星。
妈妈不关心自己,而去关心一个外人,皮丘接受不了这种事情。
此时,他对汪小卓的愧疚全无,本就不坚固的友谊“哗啦啦”瞬间坍塌。皮丘甚至还有点嫉妒、愤怒,排斥汪小卓。
这种理由听起来很傻,但对于他来讲,已经算是非常大的理由了。
“呃……啊哦……家庭作业做完了吗?”一听皮丘又要求有个妹妹,皮妈妈十分慌张,连忙顾左右而言他。
皮丘又趁机洞悉了一下妈妈的内心,最终确认妈妈是真心爱自己的,还一直因为只能让玩具娃娃叫他哥哥而有些愧疚。于是心头荡起一层涟漪,非常庆幸自己能够拥有这种读心术,能够看穿妈妈的内心。
对啦,皮丘的秘密就是,汪小卓踩了卡卡的心肝宝贝小乌龟,所以它才会半身不遂,爬的时候右后腿只能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