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80年代后期及以前:模糊的记忆中,家中的水瓶、茶杯,乃至牙膏、牙刷,都是父母获奖所得。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是镌刻着“先进工作者”的那些不同规格和样式的水瓶、茶杯。
80年代末期:企业改制,父母成了年轻的退休工人。自那以后,除了一日三餐的相守,他们曾帮别人做生意,当过小老板,也有整日在牌桌上的休闲消遣。
90年代末,因退休工资一直在四五百元左右,物价的上涨使父母曾和其他退休工人一起到市政府门口静坐,要求解决退休工资问题。
2005年,父母在体检时发现双双患有糖尿病。迫于身体健康的压力,他们断掉几十年的打牌习惯,每天坚持锻炼,一年后再次体检,糖尿病的影子已经不见。自此,父母亲养成了锻炼的习惯。
“空了回来坐坐……”母亲那颤微微略显苍老的声音不断在我耳边回响。我的眼泪涌出眼眶。我不敢回头,怕那不争气的泪水悄悄溢满脸膛。三个月前,父亲因胰腺炎复发住院治疗近一个月。母亲为了照顾他,冒着酷烈到商场买东西,昏倒在商场附近,被好心的路人送到医院……
前天,趁着孩子暑假班结业,又是周末,我回到久违的家。此时,父母亲早已出院。晚饭后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旁,其乐融融。看着父母脸上康健的气色,听着他们中气十足慈祥的话语,“嗯,父母都恢复得不错”。我的内心十分高兴。
“嘀铃铃……”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温馨的交谈。二哥去接电话。“谁的电话?”妈问。“老三的老丈人打来的。他对我说,明天让浩浩带一幅中药给我。”“他知道你……”母亲急促地询问,一句接一句。接着,颤微微地站起来寻找电话号码本,找到三哥家的电话号码,母亲按着按键开始拨打,可颤抖的手连着拨错……“二哥,你怎么啦?”被这一连串情况弄得稀里糊涂的我不禁询问道。原来,一个月前,50岁出头的二哥曾昏迷几次。在亲人们的陪同下,二哥跑遍了城里几所医院,最终结论都是一致:颈椎骨质增生。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从此,二哥就不断地在各医院间不断奔波、选择。这不,三哥的老丈人知道情况后也热心帮忙来了。据母亲说,三哥的老丈人并不是医生,但因爱好看一些医书,时日一久,也帮许多人治好了病。骨质增生日前已成为现代人的常见病之一。说来也不十分严重,但必须着重后期的调理和长期锻炼。我知道二哥的生活大部分是在牌桌上度过的,如果此种生活方式不改变,即使治好了也容易复发。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该回家了。临走,父母一直陪我走到立交桥我等车的地方,我说:“风有点大,你们回去吧,二哥没事的。”父母走后,我仿佛远远听到他们喊着:“空了的时候,回来坐坐……”
在单位,我是最令大家羡慕的男士:大学毕业顺利考取公务员,进入航空公司办事处,30岁出头晋升为办公室主任。达到婚龄时,又适识了刚从空姐岗位退下来被外资公司高薪聘请为人力资源部经理的妻子。结婚后,在东三环南段的潘家园拥有一套150平方米的住房。婚后一年,增添了活泼可爱的儿子,随后又以一次性付款的方式,开回了一辆“桑塔纳”轿车。
房子、车子、妻子、儿子、票子我全部都拥有了。
妻子温柔美丽,可我却开始越来越觉得自己对妻子没有激情了。成为“车一族”后,下班免不了会有同事坐我的顺风车,坐得最多的就是刚进公司不久的小秘书。小秘书刚大学毕业,花样年华。拿着大把的钞票自然是不遗余力地打扮自己,让我每天看得眼花缭乱。我的心开始花了,尽管没什么实质性进展,但我知道跨出那一步只是迟早的事情。12月7日下午,雪开始飘飘洒洒地落了下来,下班时走出办公室把车开了出来。副驾驶位上坐着的还是小秘书,车上了机场高速,情况不妙了。8时半,终于在三元桥绕上了三环,车上三环主道,满眼黑压压的车让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大堵车了。妻子这时打来了手机,说她已经到家了,孩子也接了。我随口道:“12时以前能到家就不错了,你早点休息吧。”便挂了电话。小秘书对着镜子补好了唇膏,嘴唇如水晶般充满诱惑,又借口太热脱掉了大衣,一件天蓝的珠光紧身毛衫将身体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难道在这个滑车的雪夜会发生那让我憧憬的故事吗?
刚准备对小秘书有暗示,电话铃又响了,是她的一个朋友,整整一个半小时我们大约只前进了两公里。在农业展览馆附近终于蠕动累了,便又集体趴了下来。当我再一次鼓起勇气准备开口,妻子的电话又来了,问我到哪儿,我告诉她还在农展馆。轻轻将右手搭在小秘书的肩膀上,她肩膀一动,我的手滑了下来。我不知道她这是婉拒还是半推半就,不敢贸然行事。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从车里播放的席琳狄翁的CD谈到曾火爆的《泰坦尼克号》再委婉地转移到爱情这一主题,终于绕到了正题,再剩下的就只需要我的一点暗示和小秘书的反应了。
在这关键时刻,妻子的电话又来了,我强忍火气告诉她我到了京广桥,妻子开心地告诉我:“累死我了,终于快找到你了。我现在已经走到光华桥了,我怕你肚子饿,煲好了汤盛在保温瓶里就出来了,你要是看见我了就叫一声,我一路眼睛都花了,可别把你漏过去了。”妻子挂了电话,我开始发呆:妻子满心期盼地为我煲汤,从潘家园步行到光华桥给我送来,可我却在车里计划着如何吸引另外一个女孩,我还是人吗?看我一脸沉重,小秘书问我:你刚才不是说要告诉我你心目中的罗丝是谁吗?说啊。我凝视着她的双眼,一字一顿道:“是我妻子,是马上给我送汤来的我的妻子。”
远远地看见了妻子的身影,我使劲地摁着喇叭,妻子兴奋地朝我挥手,我冲出去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回到车时,小秘书已经悄悄地坐到了后排坐椅上。我向妻子介绍她是我的同事,妻子很热情地邀请她赶快趁热喝一碗汤,那天的汤香浓无比,肌肠辘辘的我和小秘书将一保温瓶汤一扫而光。吃饱以后,我问妻子:孩子呢?妻子笑笑说:“他在家里呆着我就出来了,他现在还在家等着我们呢。”
车到国贸桥,小秘书下车,10分钟后我收到一条信息,是小秘书发的:你有一个多么好的妻子啊,幸亏我没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妻子问我是谁的信息,我一笑:“是小秘书的,她在夸你的汤很好喝,夸我有眼力,找了一个优秀的妻子。”妻子甜蜜地笑了,轻轻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顺势吻了下去。这在雪夜拥挤的三环上的一吻将让我铭记终身……
□摘自新浪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