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雪夜，上完课已将近十点，天空纷纷扬扬的雪中夹杂着冰冷的雨滴，落在身上很不舒服，天冷、路滑，街上行人稀少，路口的快餐店里人满为患，经过一番艰难的奋斗，我终于坐了下来，在等待雪停的同时，享用着咖啡。
    不断有人涌入，却很少有人出去，排队的人群竟到了店外。
    只听见一声伴有浓重乡村口音的“来杯茶”的声音，我抬起头，看见一个站在台前，衣着朴素的老人，“茶，一壶茶。”浓重的口音又在店内回响，随之是众人的哄笑。“抱歉，本店不出售茶饮。”店员回答，礼貌中隐约夹杂着不屑。
    哄笑声更响，不知谁高呼：“不买快走，别光占地儿！”这句话竟得到了多数人的响应：“就是！快走，排队的人多了，没时间陪你。”“快点儿！等了很久了！”不逊的话语，此起彼伏。“我，我……”他争辩着，但那老迈而低沉的声音顷刻消失在众人或嘲弄或愤怒的声浪中。“快点儿，还在这干什么？”“快走啊！”一彪形大汉声色俱厉。“我要……”老人赶快对店员说。无奈不识英文，又看不清那细若蚊足的中文小字。“就是，那个，那个……”人群不耐烦他的迟缓，又开始驱逐……终于，在众人的“声讨”下，一高个儿青年“见义勇为”将老人赶出店门，老人最后一句“我先来的，你们为什么……”又换来众人一笑。
    老人被赶走了，店里又恢复了往常的气氛。
    看看排队的人群，我只看见他们脸上那快乐的微笑；看看店员，我只看见机械的微笑。回过头来，透过窗户，只见老人步履蹒跚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白雪皑皑的夜色中。
    不经意间，从窗户的反光中，我看见了自己的脸，竟也带着微笑，麻木的笑。
    店里有块小牌，上书“请大家按顺序排队，谢谢。”牌子太小，在人群之中是那么苍白无力。
    回家的路上，我一路无语。
    整夜的雪……
    从此，再也没有走入那家快餐店，怕再看见众人的笑，也怕再看见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