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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丝里的乡情 |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邵天心 发布日期:2025-05-07 10:22:34 |
□合肥市五十中学天鹅湖校区七(12)班 邵天心 辅导教师 陆静静
每次回想起家乡桐城,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便是外婆。回到老家,她那灿烂的笑容和满头的银丝,伴着我度过短暂的温馨岁月。
晨光爬上窗棂,厨房里,外婆踮着脚忙碌,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在我眼前移来移去。蒸笼噗噗冒着白气,她的鬓发被汗水黏在通红的脸颊上,头上的银丝在蒸腾的热气中若隐若现。“滋啦——”揭开笼盖的瞬间,甜糯的香气猛地炸开,一缕缕白气像顽皮的孩子在外婆身边绕来绕去。软乎乎、白嫩嫩的丰糕在盘里一跳一跳,伴着小跑的外婆,弹到餐桌上。“大宝,趁热吃!”我龇着牙拿起一片:“谢谢外婆,外婆的厨艺最棒了!”我总这么说,外婆的瞳孔里也总跳动着我欢笑的影子,满头银丝闪耀着光芒。她笑着摸我的头,那手掌粗糙,却很温暖、很有力。
当丰糕的甜香还徘徊在唇齿间,外婆已踏上廊桥的青石板。这座横卧在龙眠河上的老桥总在午后显出最生动的模样,它就像清亮眼睛上的一道柳叶眉,黛青中透着朱红。桥上来回满是人:有一脸精气神大声吆喝的;有气定神闲棋逢对手引来围观的;有三五成群眉飞色舞闲聊的……外婆总热情地和熟人打招呼,“江姨,外孙女回来啦?”面对来人的熟络,我尴尬地不知如何回应,外婆却已和对方攀谈起来。她头顶的银丝与龙眠河的白浪连成一片。我配合地安坐桥边,望着河边洗衣的妇女:她们抡着棒槌,“啪啪”的声响和着流水,成了和谐的乐音。皂角在她们手里互相传递着,木盆儿与木槌你用完来我再用。偶尔分享些家长里短:谁家出麻烦了,众人都想着帮忙;谁家遇问题了,众人都来出主意。外婆总说,在这里,一位妇女的事是一条河妇女的事。我无言地点点头,心里也涌起一股自龙眠河而来的暖流。
暮色总在不经意间漫上廊桥的栏杆,这时,外婆会牵着我的手拐进六尺巷。小巷并不显眼:巷很直,一眼便望得到出口;巷很窄,只容得下两片影子并肩而行。外婆牵着我的手,讲着张吴两家让地作巷的故事。从我记事起,外婆常常会对我讲六尺巷的故事,一遍遍唱着六尺的歌谣:“千里来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她的声音和着晚风,轻轻拂过巷角的青苔。夕阳把巷子分成两半,一半金黄,一半幽蓝。外婆头顶的银丝被余晖染成金色,发丝随音律轻颤。两个剪影,一长一短,掠过墙面斑驳,融进巷子深处……
我儿时懵懂,那朴实的言语与婉转的歌谣常常萦绕在我耳边,小时不懂六尺巷之内涵,如今靠在异乡窗前,倒是有所觉悟。原来桐城之味,不仅是丰糕的甜糯,更是那份永刻心骨的闲适和谦和。想起外婆蒸糕时额角晶莹的汗珠,想起龙眠河此起彼伏的棒槌声,想起六尺巷斑驳的阳光,我终于懂得,外婆给予我的不仅是祖孙间的温情,更是热情待人与从容生活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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