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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花漫天 |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金思怡 发布日期:2024-11-25 10:38:56 |
□凤台县精忠中学高三(11)班 金思怡 一
到底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一敲一锤便将滚烫的铁水炸向荧荧星夜。炸出的银树花比眨眼的群星还俏皮闪烁,“噼里啪啦”炸开在人群的欢笑里。塘村这门手艺一直延续至今,冷却后的铁花带着幸福安康洋洋洒洒飘落。虎娃在人群中游弋着,用头顶、肩膀和双手,捧起一片片小花。
“虎娃干啥呢?跟鱼一样到处蹿。”桃叶拽着妈妈的衣角抬头问。
桃妈不耐烦地看一眼欢悦的虎娃,轻蔑一笑,说:“桃叶别跟那种野孩子玩,妈带你回家去。”
桃叶跟在妈妈后面,学着虎娃的样子接住一粒铁星放进口袋里。演出结束了,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虎娃仍在原地跳跃着,戏耍着。
汉子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爽朗的笑声钻进虎娃的耳朵里。虎娃跑过去,伸出黑黝黝的手将铁屑举给他们:“叔,我把祝福再给你们!”汉子们拍拍他的脑袋,推着娃的手让他自己留下,就说着笑着走了。后出来的四伯赤条上身走来。
“四伯,给,我的祝福!”
“你是谁家的娃?咋还不回家?”
虎娃再次伸出那双粗糙干裂的手递去铁屑,说:“四伯,祝福你!”
四伯不再问,伸手接过朵朵小花:“娃,跟爹回家不?”
虎娃眨着大眼,脏兮兮的脸上绽放出烟火来,乖声叫了爹。
二
此后,虎娃有了爹,不再是别人口中的野孩子。
“爹,咱一块打铁花吧”。虎娃跟着四伯在各地场子里打铁花,虎娃的双手不再脏黑开裂,顿顿饭食也饱了他的肚子,壮了他的身子。在场子里他看到与塘村不同的人:鱼尾裙、小西装、丝绸裤、娇旗袍……虎娃的心也不再满足于顿顿饱食。
“爹,我收拾东西时听人说有个山上有啥矿石,正招工呢,我想去看看”。虎娃结实的肩膀已经可以碰到四伯的颈了,他突然瞥见四伯的黑发变得花杂。四伯不语,拍拍虎娃的胸膛,点头进了屋。
面对与村里不同的生活,虎娃看花了眼,撩乱了心。他抡起锤砸向山石,四伯在场子里扬起铁花;虎娃笑着与矿工们说闲话,四伯抽着旱烟听别人唠家常;虎娃用长满茧的手数着工钱,四伯呆愣在床上看赏钱。爷俩的生活同步又不同步。
很快,虎娃也穿上了小纺绸,他也没忘了四伯。当他带着外出两年挣的钱、提着酒菜回到塘村时,四伯正坐在屋前的凳子上看小孩斗蟋蟀。四伯的眼里流淌着浓浓的眷恋和孤单。
虎娃哄着四伯进了屋,看着屋里幼稚的涂鸦,门框上用小刀刻出的一条条虎娃长高的痕迹,他突然觉得矿工生活也没啥了不起的。
“爹,咱吃饭吧,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等两天我又要走了,咱俩好好说说话。”虎娃边吃边含糊地说。四伯慈爱地看着虎娃仍旧像小时候的吃相,说:“好孩子,想去就去吧,别忘了爹就成。”
三
虎娃两个月后把四伯也带去了,虎娃白天在矿山上砸石头,点点火花映在他眼里,晚上爷俩还一起表演打铁花。
“爹,你老了,腰弯了,像个老头。”晚上虎娃躺在床上说。
“瞎说啥呢,你爹现在不就是个老头吗。”
“没事的,爹,还有我呢,我能赚钱!”
“臭小子,爹才不稀罕你的钱呢,爹还要打铁花呢,爹是怕以后咱村的手艺没人会喽……”
四伯的话如蚁虫般啃食着虎娃的心。他看向窗外,听着自己安静的呼吸和平稳的心跳。月光洗刷着院里的杏树,蜿蜒流淌进虎娃的心里,有点慢,有点闲,有点懒。他梦到小时候和四伯在塘村打铁花的温暖时光,梦见爹驼着背问他怎么还不带他一起回家。
四
第二天,虎娃带着结算的工钱对四伯说:“我会打铁花呀,咱们还是回乡下吧,一起打铁花!”
虎娃的心到底还是静了,塘村是他的根,在那里他有了爹,有了家。矿山上的铁锤还在叮叮作响,虎娃和四伯的铁花飞向群星闪烁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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