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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5期 总第总第58期期 2022年07月13日 星期三
| 花 |
|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刘语桐 发布日期：2022-07-13 11:19: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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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肥工业大学A-Level国际教育中心 刘语桐 皱纹是她脸上灿烂的花，在日途遥远的生命绽放，岁月经久不衰的河流在皮肤的经脉上流淌，蜿蜒绵亘，写着人类母亲犀角烛怪的诗。
她的要强与不屈，总被冠以“女子本柔，为母则刚”，但她从来不必天生柔情似水。她天生不需要依傍着谁，也不仰仗着谁，她潇洒得像箭矢后的翎羽刺穿糟糕生活，将一片氤氲穿个透亮。她失利下的斑驳只会把她生活的这张玻璃镇纸照得更加光彩耀人，她历经磨砺下玉石是航海者苦心寻找的宝藏。
大概直到……直到她成为母亲才算有了软肋。
儿时写过一篇作文，内容是母亲的泪，那是一颗在昏暗医院长椅上滴落在我嘴边的珍珠，我犹记母亲的脸上是小溪开垦过夜晚干燥的皮肤，穿引无边浪花的痛苦，那是孤独无助的泪痕。冰凉的体温计在腋下同毒蝎子一般贪婪吮吸着我的生命力，让我霎时清醒，又骤然昏沉。当感知力接近断崖的时候，紧扣我那时蜷缩着的窄小身躯的双臂，以难以抗拒的力量把我拎回来焐在怀里，把我焐得从心坎里到肌肤上都暖烘烘的像刚出生的婴儿，来去匆匆的人参观下，只有妈妈的眼睛再难移开。
那天的我像第一次在有记忆时刻品尝到母爱的孩子，那滴咸苦的味道，至今每当写起，好像那颗珍珠就悬停在我的唇边，让我读写母亲第一次因为我而脆弱的面庞。
我当时不能理解，简单的发烧为何如此焦急，直到我看到一名绘本作家的孩子因脑膜炎发烧去世，他的作品从夏日旭阳下狂奔呼啸的风，变成冬日病床抬头将枯未死的花，几近哀鸣。我去问母亲，她说“我看了些书，总害怕你也会这样……”后半句如此哽咽，“这样离我而去”。
她仍然爱照镜子像个姑娘，和我一起吃薯片后又闹着要减肥，乐意用精致淡雅的妆容把自己打扮得“配”得上当我这个女儿的姐姐，但端详自己一番过后似乎又有些失望。她会向上拉拉快要下垂的眼角，又托着终将因为地心引力而耷拉的脸颊，在镜中“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让她不得不感慨日暮途远下的“曾是惊鸿”、“高堂明镜”中的如雪白丝。
我看着妈妈脸上因生育而出现的黄褐斑，要找到岁月因为我的出生而处心积虑偷走她的东西，摩挲一阵又找不到缺点，就笑呵呵地说：“我的妈妈真好看！”她被我逗得咯咯直笑，眼角泛起的纹路像有古人绘制的彩陶涂纹，那“漩涡纹”由头画到尾，延展到尽头，一浪逐着一浪，一层追着一层。但待她笑容敛去，回过神却像彩色照片霎时转为了黑白，“那么多皱纹还好看，妈妈不再年轻了啊……”
“不再年轻了”。我反复琢磨了一阵子，终于知晓了回答。
“那是岁月给予你含苞待放的长春花”。我搂住她。
那是岁月给予你含苞待放的长春花，永不落幕的花期一片馨香沸腾，温澜潮生的爱意从根茎的水漫过烈阳，镌刻在你锦绣般肌肤纹理之上，比秉烛夜游的昙花更璀璨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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