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版:春蚕 | 上一版 下一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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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为霜 |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俞东升 发布日期:2022-01-05 15:19:08 |
□池州市贵池区唐田中学 俞东升 露,是下给乡人承受的;霜,是下给诗人吟诵的。
没有灌木和草丛的铺垫,露,便缺少了展露风采的舞台,仿佛书法家没有宣纸,再浓的露也只能消融于土地,寻觅不到她的芳踪。若想亲近露,可以踯躅于山野乡间,杂树乱草上的露,晶莹剔透,恰似一颗颗宝石般的爱恋。
乡间的露,妖冶泼皮。设若,你在乡村山路上转一转,露,便向你抛来莹莹的媚色,一见钟情地恋上你,给你以湿润的吻。如果你童心萌发,摇摇路旁树的身体,露会激动,落你一脸一身。
然而,露在我的潜意识里,却是触觉的极度不适。那年头,人类生活的主要能源,是自然界的柴禾。冬天,农夫便兼职“樵夫”,农户家的劳动力,带上十几岁的孩子,上山砍柴——用整个冬天的时间,来准备一年煮饭炒菜的燃料。即便是雾露天气,也不能够偷懒。扛着扁担,握了柴刀,走进山里。露水早就潜伏在柴草中,走几步,裤腿便被露水打湿。弯腰砍柴,柴上的露水溅了满头满脸。
晚稻收割时节,正好与雾露出场的时间重叠。农人起早割稻,右手拿刀割,左手接稻禾,接住的不光是稻禾,也接住了一袖冰凉的露水。
露,对风不太感冒,刮风的夜晚留不住露。而露的妹妹——霜,却是风的闺蜜。一夜北风紧,早晨起床,人们哆嗦着起床穿衣,出门便感觉寒气袭人。举目四望,屋顶瓦上,一白;地面草上,一白。似雪,又非雪。原来是,寒风之夜,送来了霜。
霜是冷美人,美颜,冰心。银白的寒霜,利剑一般,你怎么爱她,是你的事,只是别碰她,她会把你伸向她的手,迅疾割疼,让你不敢造次亵渎。
霜,因为清冷,所以诗情。与霜有关的古诗词,在“诗词网”上霸占869页之多。
“早寒青女至,零露结为霜。入夜飞清景,凌晨积素光。”“悲落桐。落桐早霜露。”“庭树霜凋,一夜愁人窗下睡。”寒霜之句,俯拾皆是。
入诗的霜句,大抵有两层意象,一是冰寒,二是衰枯,皆有负面情结在里面。韶华不再,功名难就,而须发早已如霜似雪,怎一个愁字了得。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吟霜的诗,最爱的还是《诗经》里的这一句。芦花在河岸摇曳生姿,清晨的露水幻化成霜。我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啊,就站在对岸河边上……你看看,在霜天的背景下,这个画面多么飘逸、多么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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