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市金集小学　金　永
　　金家集没有名点、名食，亦没有名厨。但到了晚间，整条街，不过千米，两三千人口，由南到北二十几家饭店。不问冬夏，都灯光闪烁，里呼外应，酒香四溢。是周边官桥、谕兴、长兴、关塘未见的景象。
　　金氏羊骨汤
　　一大盆羊骨汤端上桌，旋即“咕嘟咕嘟”翻滚起来，鲜味四散。豆腐、粉条、菠菜、金针菇；还有胡萝卜、香菜、木耳、豆皮、豌豆头，布满一圈。这些佐品放进去，不分先后，也不问多少，大锅烩。外面飘着雪花。三五个人搭二两小烧，一壶黄酒，这样的夜晚一点也不觉寒冷。
　　最妙的是羊蝎子，这是吃八层饱才上桌的，骨牌大小，玫瑰深色，嫩、滑、鲜，不失淡淡的膻味，再次勾起人的食欲。座中兄弟问，这羊骨头看了倒也平常，咋就这么鲜呢。老板小金（与我是本家），递上一支烟，笑而不语。旁桌有老兄答腔：“他是半塔的羊，鲜羊。”又补充道：“我们吃的羊是不隔夜的，老板夜里去半塔杀羊，天亮回来。”大家又再尝一尝，有道理，冷冻，或过了时段，没有这鲜气了。大家又七嘴八舌起来。半塔的羊脾气好，水好，草嫩。不需人放，羊徜徉在白云和草坡之间，领略从南面吹来的风，啃啮着山果，不鲜美是没有道理的。小金颇得意，双手作揖，捅捅一边笑眯眯的老板娘，低声吩咐：“七号桌八号桌再上一份羊蝎子。”
　　大田饭店
　　大田饭店算不得饭店——没有招牌，亦没有做生意的样子。水库埂下，一个院落，原来是一个厂房，后边是一排高大的杨树。
　　老板大田是一个六十来岁瘦高男人，背微驼，顶半谢，穿蓝粗布衣裤。走路没有声音。不苟言笑。一副有客不喜，无客不愁的样子，不管你喜不喜欢，不太让人接近。
　　来这里吃饭要预定，鱼鸭鸡及菜蔬，都是自家的。鱼鲜，刚出水，鳞光闪闪。鸭子一定是养了一百四十天以上，鸭头的毛绿蓝色，缎子一般。鸡则栖于树丛间，冬吃虫，夏吃草——什么叫活色生香，大概如此。
　　电话有约，小院子马上就有了生气。老板和他的女人抱来荒草干柴烧起大锅灶，炊烟飘过杨树林。捉鱼、逮鸡、宰鸭。也只需两三个小时，就招呼酒饭了。桌上全是蓝边大碗，堆得尖尖的。碗头浅了，老板端去再添。轻轻地来，轻轻地去。常来的客人知道，每一只鸭子，单独煨，加萝卜或菜梗，一锅汤，一桌人享用，不多不少。
　　晴好天气，院子会熄好多车辆。屋里人声嘈杂，餐毕，院子又恢复了宁静。院外，水库泄洪道蜿蜒而过，浅浅的水流，河滩有芦苇和蒲草，秋风一过，一串串一片片水蓼花，殷红殷红的。
　　聚福缘
　　聚福缘更像个饭店。门前是一面大玻璃屏风，夏拒蚊蝇冬挡风。屏风外置三盆花木：文竹、桂花、海棠。人从侧面进出。徽派檐口，黑底镏金匾额，上书颜体大字：聚福缘。两角各装一盏射灯，夜晚时分，三个金字呼之欲出，颇有意境。
　　里首一排卡座，两间包厢。镂空玄关，饰以方尺水粉画，盆栽，手工挂件。不拥挤，且互为一体。
楼上包厢更宽大。壁上多装饰油画。不是一般的水果静物，而是大幅山水。远山、森林、夕阳，还有小溪、湖泊。多暖色。另有一幅书法——“上善若水”，扬州一书家赠送。行体，顿挫起伏处奕奕动人。有仪征朋友指着“水”字，三分醉意，戏谑：“‘上善若酒’岂不更妙！”引得满堂喝彩。
　　聚福缘生意不错。有趣的是，老板娘掌柜，老板掌厨。

春

□砀山县实验小学　仝丰山/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