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油茶树 写给冬至 流年唯有白菜鲜 温暖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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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1期  总第总第58期期  2020年12月23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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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古诗词
流年唯有白菜鲜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孙邦明 发布日期:2020-12-23 11:20:32

□含山县林头中学    孙邦明

  偶回乡,喜欢跟老母亲,去看山畦里的菜园地。菜地,像个小花园,母亲在夕阳余晖下忙来忙去,令人心生温馨。
  故乡的丘陵,沙石与荆棘丛生,贫瘠得少见大树,臭椿与蓖麻坚定不移地扎根那里。靠近山塘边那淤泥,开辟出两畦不长的地块,便成了金贵的“小食堂”。每次去,菜地总是被打理得方正清爽,像母亲身上穿的衣裳,虽陈旧而不邋遢。
  入冬,茄子辣椒南瓜的老枝被砍作柴火,翻开季节新的一页。山锄翻土,秋阳暴晒,杀虫又去板结。过些时日,夯碎泥土,锹修边,掺入农家有机肥、草木灰拌匀平整,就开始移栽大白菜秧。两畦地栽好,母亲会在地边缘上,四周撒些香芫、菠菜籽,或围插老蒜种,似是绣花的镶边,好看不浪费又增产。浇水定根,施肥,冬阳掠过,鸟儿飞翔,几天的功夫,弯曲的白菜秧伸直腰杆来,蒜苗、香芫的绿尖也钻出了松酥泥土,头顶着草木灰,挺拔在初冬枯黄的山色中,格外的鲜艳。这亘古的荒芜,因母亲的“神来之笔”,一年四季葱绿而葳蕤。
  农谚说:“小雪铲白菜,大雪铲菠菜”,大白菜登场了。匮乏年代,大白菜被戏谑为“绿翡翠”,冠以自得其乐的意蕴。因常见常吃,不得不吃,他们只能苦中作乐,自我开心,度过漫漫的冬日。母亲常说,“霜打后的白菜赛如肉”。初感疑惑,不过很快舌尖上的味蕾告诉了我,历经风霜雨露的大白菜,肉嫩汁鲜少纤维,拌上冻土猪油,或加些稀罕的猪油渣,味道特别的鲜美还绵柔,似炖烂的五花肉,下饭香。
  大白菜名字,一个“白”字,就通俗得很。其实白菜还有个雅名:菘。因它“凌冬不凋,四时常见,有松之操”。《南史·周传》载:周顒于钟山西立隐舍,清贫寡欲,终日常蔬食,卫将军王俭问他:“山中何所食?”答曰:“赤米白盐,绿葵紫蓼。”惠太子问:“菜食何味最胜?”答曰:“春初早韭,秋末晚菘。”看来,童年的我是幸运的,春能吃到地道的山韭,冬日当然少不了这“菘”了。
  大白菜,不矫情,像扎根这里土地上的人们,天然有自我努力的基因。大白菜一点不浪费,除去炖,可腌,更可去叶留茎,切成条晒干,混加盐、花椒、五香粉等作料,制成香菜,装瓶装坛,吃稀饭,顿时一股劲道从丹田冲撞到你的脑门上,开胃得很。逢年过节,当然也少不了大白菜,但必须冠以美名,才配上这喜庆的日子。除夕吃年夜饭,家里必有一道吉祥如意的菜,名为“白菜豆腐保平安”,也可解读为做人“清清白白”之意。
  俗语说:“肉中就数猪肉美,菜里唯有白菜鲜。”缺荤少腥的岁月,大白菜泼皮霜后更好吃,不仅在于故乡的山水滋润了它,更在于母亲的精心打理,包含母爱的大白菜如肉香。种菜如人生,不起眼的大白菜,常见廉价,却并非自生自长,母亲懂得季节而又融入对生活的热爱,呵护大白菜其实是在疼爱自己的孩子,朴素之中蕴含做人的人生道理,煨暖了我们童年那干涸味蕾和心灵,留下一份意味深长的美好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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