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星空 看 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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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7期  总第总第58期期  2019年11月11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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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 戏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无为县无城镇三河小学 白海燕 发布日期:2019-11-11 10:43:15

  敏在微信里问,老家在唱戏,你妈回去了吗?我妈自然没回,因为现在县城里看戏方便。不过我倒想起从前看戏的事。
  说起来,我村是方圆几十里的大村,却从没搭戏台看过戏,常常唱戏的是一个叫于朋的邻村,多是秋冬闲暇之际。每当戏消息传来,人们会喜色相告,特别是老人妇女,更欢喜,一年忙到头,这看戏可是难得的娱乐,那几天无论如何是得瞧瞧戏的。上午忙饭,下午早早去。于是水埠遇见,村口碰到,都会问一句:下午瞧戏吗?午饭后,通往于朋的各条路上,都会走动着人,大家谈论着、憧憬着、兴奋着,那没开场的戏已像一把火,把四里八乡的人们的心撩得受不住了。
  可我妈很少看戏,当我的婶娘、奶奶们表现得那么热切,她的淡漠却是个例外。现在,我就此问询了我妈,她的答案是:村戏都太简单,看了头就知道尾,没个看头,还是唱歌高雅。识几个字的我妈用了“高雅”一词,我很意外,不过我还是为咱有不俗品味的我妈而骄傲。不过那时,你有个不看戏的妈,却遗憾得很。你看着你的小伙伴跟着他们的妈妈齐摆摆往于朋那个热闹的中心去,眼里那个羡慕,心里那个痒痒,真是没法说。于是,我像小尾巴一样跟她屁股后面央求,她不耐烦了,就说,跟你奶奶去。
  下回,奶奶就领着我,走在那条瘦瘦的田埂路上,她头上扎个毛巾防晒,我前前后后蹦跳着,像个小松鼠。奶奶有十多个孙儿孙女,像这样和她私处的机会并不多,看戏固然是件乐事,和奶奶这个家族里的最高“领导人”在一起,也是快乐之二哦。我不知道,儿媳妇给她这个任务她是不是乐意,反正我是心满意足的——这么多年过去,我都清晰记得我们祖孙俩走在看戏的路上,或者散戏的路上。
  小孩子能看懂什么戏呢?不过是望个热闹、图个欢喜。那戏台上锣呀鼓呀的敲,并不让我入耳,小姐小生咿咿呀呀的唱,也不能让我发生兴趣,倒是小丑插科打诨,做出各种怪样,还能逗出笑声。当奶奶被剧情感动得拿出手绢擦眼睛的时候,我对旁边小孩的甘蔗、瓜子眼馋着,但我会乖乖的,不敢吱一声,这是被交代过的,也是一向对奶奶的敬畏所致,而后半场我的心思则在路旁小摊的吃食上了,麻花、杠子糖、小麻饼、红柿子……我在咂摸每一样的滋味,仿佛它们都真切地摆在我的面前,而戏台上的花花绿绿变得遥远了、模糊了。
  终于戏散了,奶奶缓过神来,她揉揉发红的眼圈,牵着我,往外走,往回走。这时候,她像作为对我乖巧的奖励似的,来到小摊前,由我挑个吃食。对美味的想象终于要落实了,我却迟疑起来,不晓得要哪一个更好——我知道我不可以贪心,奶奶的奖励是有限的,下回,下下回,我还要为自己预留很多机会呢。手里攥着吃的,和奶奶往家走,和来的路上一样兴味盎然,秋冬的田都空着,大地像敞着大大的怀抱,夕阳暖暖,像奶奶牵着我的手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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