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坐在屋子里等人
漫长的时辰
大雨点是大情节
意味着转折
人物命运的改变
小雨点是小情节
一个人由一间屋子
走向另一间屋子
遥控器显示着不同的频道
而绵绵雨丝是细节
是柳梢上的雾气
指尖上的水滴
那些尚未被说出的
隐藏在记忆边角
需要被一次
叩门声唤起

二
等待的间隙
读一本书吧
读读马贡多小镇
在大雨中徜徉
在布恩亚诺家族的人影中穿梭
天空是倒置的橡胶林
一百年的孤独足够远
是安全的孤独
在这座中国小镇的雨季里
我在想一个人
她面孔朦胧
刚刚从外省归来
还在来的路上
三
窗台上的吊兰
越长越长
花盆是一尊缩小的地动仪
四溢的枝条
在雨水的光中闪烁
我站起身围着它移动目光
当我看向哪一侧
哪一侧的绿胳膊
便伸向哪一侧
这个安静的世界之内
有着异样的响动
不易觉察

四
说到从前
我们谈论过理想与现实
阳光明媚
或天将雨雪
在这个国家的北方森林
或者南方海岸
有人从我们身边走过去
有人走过了没再回来
一场雨后
是另一场雨
一个词语
追逐另一个词语
言不由衷词不达意
错落的诗行最近我心
暂时可信

五
老人有老人的漫长
童年有童年的短暂
一切在记忆里延展
我是一名少年
时光的发条刚刚拧上一圈
一滴水落到地上
形成小小漩涡
我还有时间
将它看作一朵花
我还有时间等着雨停
然后推门
走向室外
朝着你面相的方向张望
你有一张向日葵的脸
正向我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