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香椿树 幻 影 春色出墙来 爷爷的那把铁算盘 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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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6期  总第总第58期期  2017年04月19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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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古诗词
爷爷的那把铁算盘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东至县第二中学 章中林 发布日期:2017-04-19 10:03:58

  爷爷生前是个木匠。因为家里人口多,他上门工跑得再勤,也只能勉强填饱一家人的肚子。我这样累死累活地忙,难道就不能节省下一点钱来,还天天喊着饿?爷爷有些不满意了——你到底会不会管家,不会管,我来。奶奶正为一家人的生活愁得头发白呢,真是要睡觉碰到了枕头。钱没有,她就把家里的账一把端给了爷爷。
  爷爷一看,自己一年忙到头,没有一点积余,还落下一屁股债。这过的是什么日子?他横起来,把奶奶骂了一通,说:“要想生活好,勤劳、节俭、储蓄三件宝。”他规定要用钱,必须要打条子到他那里支取。这家里人用钱,还要打条子、签字,这不是开玩笑吗?大伯和父亲他们跳起来表示反对,“我们每天上学,饭总要吃吧”。爷爷脸一冷,眼睛一瞪,他们就不敢吱声了。“你们是我家的大学生,不会饿着你们的。就是再没有钱,我们饿肚子,也不会饿你们”。
  到了年关,爷爷算盘一打,把账本一端出来,一家人都笑了——家里破天荒地结余了三十多元。这在20世纪60年代末,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钱啊。这一回,大家对爷爷管账再也没有了异议。
  有了爷爷这把铁算盘,家里的生活渐渐地好了起来。过了几年,家里盖了新房子,大伯讨了亲,父亲升了学,我们在村里成了众人羡慕的人家。
  这些内容我没有经历,都是我从母亲和乡亲那里听说来的。据说,母亲正是因为看到我家的生活境况好才愿意嫁进我家的。
  爷爷到底是怎样的一把铁算盘,我没有一点印象,但是父亲的抠门我是领教过的。打我有记事的时候,父亲他们已经分家单过了。才分家的时候,刚刚包产到户,家里连一些像样的农具都没有,下地干活的时候,有时还必须要向人借。这生活是不是困窘呢?但是,父亲却一点不愁不急,还把爷爷的那把铁算盘打得啪啪响。
  每天晚上,母亲看到父亲打着算盘,时不时地就会嘲笑他,说:“真是龙山(我爷爷的名字)的后,就晓得打算盘。要是打算盘吃饱饭,你干脆就打算盘算了。”父亲不生气,反而笑着说:“不是我爸爸算盘打得好,你会嫁给我吗?紧紧手,年年有,日子还是要算计着过。”
  就经父亲一算计,我的回力牌运动鞋,没有了;我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没有了;我的永久牌自行车,没有了……我的心里那个怨啊。虽然他对我总是那么抠,但是读书花钱却从来不说一句话,这还是让我感到有些骄傲的——我就曾经看到有同学因为没有饭吃,只能流着泪回家。
  父亲没有手艺,只能从土地里刨食,但是他有他的生活智慧。农忙的时候,就在田地里忙碌;农闲了,就到山里砍柴卖;冬日里,就到湖里打鱼卖。
  也许真是应了爷爷的那句话“要想生活好,勤劳、节俭、储蓄三件宝”吧。我家在20世纪80年代末就盖起了村子里第一栋楼房,羡慕得那些乡亲,有时间就到我家的门前坐一坐,聊一聊天。那时,父亲的腰板是挺直的,脸上也是笑意盈盈的。
  现在,父亲把爷爷的那把算盘又递到了我的手上。他说,我们老章家的铁算盘不能丢。爸,我知道,要想生活好,勤劳、节俭、储蓄三件宝。
  这孩子——父亲嗔怪地望着我,没撑住,却笑了起来,我也跟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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