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有着50余年办学历史和良好声誉的安徽教育学院成功改制更名为合肥师范学院。如今9年过去了,一个普通高校中的“新兵”以累累的办学成果令人瞩目。9年来,“应用型”培养目标不断强化,“三上”办学理念高屋建瓴,“123”人才培养体系逐年落实,“三大计划”涵濡浸渍,“行知计划”如火如荼,各类科研立项和科研成果大幅增加,接连实现高端科技项目零的突破,教师培训项目层次和质量不断提升,“五位一体”成效凸显……
唐洁作为在这个集体中工作了整整30年、亲历学院每一次发展变革的一员,深深感到:一个昂扬向上、团结奋进、和谐共享的学校文化正被每一个成员认同内化。本期我们将专访合肥师范学院继续教育学院院长唐洁,一起聆听专家对知识经济时代学习型组织文化建设的思考。
学校组织文化的价值在于唤醒生命
记者:唐院长您好,很高兴您能接受本报的专访。我们知道,任何一个组织,都有其独特的内部文化环境,一旦形成一种统一的奋发向上的精神,建构起特有的组织文化,其力量就能够移山倒海。学校作为一种组织形式,也不例外。那么何谓“学校文化”?
唐洁:我国教育家梁漱溟说过,文化就是民族生活的样法。学校和民族一样,也是一个特定的社会群体,它有特定的人口、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等。这样一种独特的“社会体系”也必然衍生为群体成员所认同的一定的生活方式,因此,学校文化的第一层涵义是指由学校全体成员共同构建和认同的“生活样式”,是学校这个特定场所里人的一种“生活方式的表现”;第二,学校文化是学校主体,包括校长、教师和学生在学校生活中形成的共同的价值观念、价值判断和价值取向的综合;第三,学校文化离不开人的生命意识,斯普兰格认为,学校文化的价值在于“唤醒生命”,构建学校文化本质上就是全体成员进行生命交流的过程,是对全体成员一种精神性的引导,是“心灵净化”,是使“心灵深处无限开放”。
记者:有人说,“学校文化是学校发展的灵魂与生命”,对于这样的观点您有什么看法?
唐洁:如果把学校文化看成是生命的交流,看成是学校全体成员对自主的驾驭与未来的积极追求,那么学校文化就是一所学校凝聚力和活力的源泉,是一所学校发展的灵魂。美国教育家伯尔凯和史密斯曾指出,一个办得很成功的学校应以它的文化著称,即有一个体现其价值和规范的结构、过程和气氛,使全体师生都被纳入导致成功的教育途径。因为文化具有巨大的作用力——文化力,从更深的层面上决定了文化圈中人们的行为准则、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决定着一所学校的精神面貌、办学特色、外部形象和学校内部的意识,使学校充满生机。一个学校只有具备了深厚且富有活力的学校文化,才能使学校每一位师生员工,尽快融入文化的氛围中,并产生持久不衰的动力,学校才能保持持续发展的后劲,并形成自己特色。深究清华、北大直至哈佛、剑桥这些名校,可以无一例外地发现这些名校的魅力与竞争力往往是依托于学校深厚的文化底蕴,形成了自己的独特的学校文化,而正是这些各具特色的学校文化使得它们犹如常青树屹立于世界教育之林。
记者:我们经常听到“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学校”等这样的词,那么唐院长您对这些词中的“学习型”是如何理解的?
唐洁:学校作为一种以培养人和教育人为根本宗旨的社会群体,必然具有特定的组织目标与结构,也必然拥有特定的“学习型”组织文化。根据学习型组织的基本内涵,可以这样认定,在教育改革时代,建立学校具有锐意进取、主动创新意向的组织文化,是学校作为学习型组织(学习型学校)应有的本质意义,更是确立学校作为教育改革主体地位、走特色发展之路的不竭动力。“学习型学校”中的“学习”,应首先理解为“学会如何改革学校教育活动,实现学校的特色发展”,而不仅仅理解为“教师和学生都是学习者”。
传统的组织文化特质与学习型组织文化存在本源性冲突
记者:唐院长,听您介绍完“学习型学校”,我突然想到,由于传统文化和传统学校管理模式的长期影响,传统的学校组织文化在文化特征上与学习型学校组织文化理念之间是否存在着冲突呢?那么传统的学校组织文化又有哪些类型呢?
唐洁:你说的没错,看来你也做了不少功课呀。传统的学校组织文化在文化特征上与学习型学校组织文化理念之间确实存在着本源性冲突,这种冲突能否得到有效的化解,在根本上决定着学校能否成为学习型组织,也决定着教育改革能否深入开展。就目前来说,我认为,传统的学校组织文化主要有四种类型。
个人主义的学校组织文化 在传统学校组织中,学校中的关系规范是个人的、竞争的互动模式,组织内存在着教师之间的隔离、教师与学校行政的隔离、 教师与学生的隔离、教师与社会的隔离等,教师的“专业个人主义”特征极为突出:教师对自己的要求是独立的成功观,将个人独立获得的经验、专业知识看作私人财富和自己谋生、升迁和参与竞争的资本;往往只坚守自己在业务和学术上的“独立王国”,而不愿与他人合作互动。
非创造性学校组织文化 在工业经济背景下,教育这个应该最具创造性的工作却变得最缺乏创造性。一是源于“教育目标”的错位,学校成为以考试分数为唯一标准的生产流水线,教师劳动变成了简单的重复劳动,脑力劳动也蜕变成体力劳动。二是源于教师缺乏知识创新的意识,教师的工作重点并不在于发现新知识,而在传承既定的权威性知识。三是社会不尊重教师创造的“知识”,漠视教师在“教无定法”中蕴含的巨大的教育艺术和隐性知识财富,缺乏对教师创造性解决问题的策略和智慧的肯定和鼓励。
保守性学校组织文化 在“国家主义”的教育管理模式下,学校办学自主权有限,致使学校习惯按照上级要求办学,服从行政命令,墨守成规,固步自封。这种保守型的社会组织中,普通成员没有权力和能力改变生命的方向或影响他人的事件,造就了教师服从外部权威、珍视传统的保守性格。再者,传统的教师工作依赖于经验的积累而不是专业智能的提升,教师也不希望自己多年积累的丰富经验受到挑战,害怕由于变化而打乱原有的经验流程,于是只求稳定,不求革新。
科层管理下的缄默学校组织文化 科学管理模式下的学校因具有科层制组织的某些特征而走上了科层化管理的道路。当科层组织日益异化之后,学校便陷入了科层化管理的误区,管理权限高度集中,等级体系森严;单向的“命令服从”关系妨碍了学校成员主体精神的发挥,隐含的“秩序至上”的行为准则严重抑制了教师劳动的创造性,使学校形成了压制性的缄默组织文化。
人类社会已进入知识经济时代,教育正面临着一场被动的、悄悄的革命。彼得·圣吉曾叙述过“煮青蛙”的例子:把青蛙丢入沸水中,青蛙会马上跳出来;把青蛙放进冷水锅里慢慢地加温,青蛙并不会立即跳出锅外,因为它还能适应水温的变化,当水温高到青蛙无法忍受时,它已经没有能力跳出锅外,而只能被煮死。用此来观照学校,可以说明:如果不改革,学校必然在教育市场的竞争中处于劣势,进而,中国将由于国民素质的落后在世界竞争中落伍。
知识管理视域下的学习型学校组织文化及其构建
记者:唐院长,听完您对传统的学校组织文化介绍后,那么,未来学习型学校组织文化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唐洁:学校是一个典型的以知识为基础的知识型组织,未来将知识管理用于学校组织运作中,不仅能提升教师的教学质量与效能,而且能为学校组织增添更多的活力。知识管理视域下的学校组织文化,应是体现合作、共享、创新、以人为本和不断学习的新型组织文化。
对话和交流:形成合作共享的文化 对于学校,知识共享文化的形成,关键在于能够在学校组织内创造一种学习、信任、合作和创新的精神。营造合作共享的文化,一是鼓励教师之间展开民主平等诚信式的对话,通过对话激活教师专业的内在生发力,使个体知识具有内在、动态和开放的结构,通过对话生发教师专业的“潜能”。二是建立组织的信任文化,把构建和谐教育、和谐学校作为奋斗的目标,使学校有一个安定和谐的环境,使教师具有平等交流思想和观点的安全感。三是加强与促进本校教师与外校教师、教育专家间的沟通交流,使知识流动起来,让知识产生“递增效益”。
支持与创新:形成激励创新的文化 学校首先要建立科学管理、支持创新的机制,为教师创造宽松的环境,改变教师生活封闭、信息闭塞的状态,组织教师学习、培训、参观、交流,获取更多的外界信息,了解国内外教育形势,开阔教师视野,打破僵化陈旧的教育观念和模式,激活教师的创新思维。其次,要鼓励教师积极致力于教学改革的行动研究,根据自身所在的教学情境、条件和教学特点,探索适合自己风格的教学模式。第三,改变评价方式,把教师的教学艺术和能力作为评价教师的重要标准,将教师的积极性引导到创造性劳动上来,激活教师的创新意识。
制度与秩序:形成普遍认同的文化 现代学校制度和现代学校文化应该是紧密结合的,制度是硬性的,文化是软性的。学校的发展如果没有一个“硬性”的秩序就会下滑,而如果没有“软性”的文化,就会失去方向与动力。没有文化的制度会导致人性的失落,没有制度的学校文化则会使学校没有秩序。制度和文化有机结合,可以焕发学校无穷的活力。在一个先进的学校文化影响下的现代学校制度,有社会基础,有内部凝聚力,有发展创新的前景。
记者:唐院长,我知道通过上面三个宏观点可以构建起知识管理视域下的学习型学校组织文化,那么从具体方面又该如何具体的建立学习型组织,从而形成有效持续的学习文化呢?
唐洁:学习型组织是全体成员全身心投入并持续增长学习力的组织,是让成员体会到工作中生命意义的组织,是通过学习创造自我、扩大未来能量的组织。它有六大构成要素:拥有终身学习的理论;建立多元回馈和开放的学习系统;形成学习共享和互助的组织氛围;具有实现共同愿景的不断增长的学习力;工作学习化使成员活出生命意义;学习工作化使组织不断创新发展。在学校中,建设学习型组织首先要立足于教师群体,通过教师之间生活史、专业经验、教学观摩等的分享与对话,对教师群体的知识进行管理。其次要激发教师的荣誉感、地位感和责任感,使全体教职员工的意愿与组织的目标高度统一,以达到自我管理、自我控制和自我激励的目的。
【专家介绍】唐洁,合肥师范学院继续教育学院院长、硕士生导师、副教授。合肥市蜀山区特约督学,安徽省教育学专业研究会、教育史专业研究会理事,全国中青年教育理论者学会会员,安徽省教育学会会员。
主要研究方向:教育政策法规、教师教育。
主要获奖成果:2008年安徽省教学成果三等奖1项;2010年安徽省教学成果一等奖1项、三等奖1项,2014年人文社科优秀成果奖(论文类)1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