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 杀年猪 涂山散记 《读经记之〈庄子〉》——两个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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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2期  总第总第58期期  2016年01月29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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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古诗词
儿时的年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肖建华 发布日期:2016-01-29 17:23:45

  儿时,虽然家家都很穷,但年还是要过的。所以一进入腊月,村子里就有了办年的迹象。所谓办年,就是家家户户都在储备着过年的食物。白面储存起来,到集镇买来一二千克猪肉,小心地挂在北墙背阴处晾着。条件稍微好些的家庭,还磨了豆腐和元宵粉。我家日子过得艰难,但懂事的姐姐仍然要帮着母亲把床单、被子撤下来洗了。我也帮着父亲,用帚把把屋角旮旯里的蜘蛛网、灰尘扫了;房前屋后,院子里也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像个过年的样子。
  年三十的晚上,家家户户都会点燃一挂鞭炮,把红红的春联贴在门上。那时代,习惯写春联。我家的春联都是父亲写的。父亲上过两年私塾,他从供销社买来红纸,把堂屋里的大桌子收拾干净,磨墨,把写字用的毛笔发好,裁纸,叠纸,然后拿起笔有模有样地认真地写着。不一会儿工夫,春联就写好了。春联的内容不外乎“五谷丰登”、“花好月圆”之类。我们按照父亲的吩咐,把写好后的春联依次摆放在大桌子上等墨晾干,在父亲的指挥下,把春联工工整整地贴在屋门、院门上。
  在我们淮北乡下,有走家串门拜年的习俗。这也是我们小孩子们所心心盼望的。大年初一的早上,随着大人到同村同族的亲戚家拜年,小辈要给长辈磕头,说些祝福健康长寿的话;于是,便可以得到花生、红枣、甚至几颗糖果等零食的犒劳。
  那年月,家家都穷得一日三餐少见油荤,就更别奢望让我们放开肚子吃了。过年,过年,就这个“年”字,难为了多少疼爱儿女的家长。腊月间,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窖里的红薯也吃得差不多了,年关难过啊。
  记得20世纪60年代初,国家正赶上三年自然灾害,快过年了,家中的粮缸已经见底,能够充饥的食物几乎没有。腊八的晚上,父亲坐在床边愁眉不展,一个劲地抽着烟袋,母亲站在屋子里直搓手,愁得几乎掉下眼泪。这腊八怎么过呀?一筹莫展中,好心的二奶奶送过来一碗玉米。母亲赶紧把玉米倒进碾窝子里捣碎,饥肠辘辘的我们一家子终于喝上了腊八粥。稀稀的腊八粥,散发着诱人的香。以至于许多年以后,我都忘不了那晚腊八粥的味道。
  当然,风调雨顺,赶上庄稼收成好的年份时,在年三十的晚上,全家人会围坐在一起吃团圆饭,桌子上有菜也有点鱼、有点肉,一家老小其乐融融。正月初一的早晨吃的是平时难得一见的饺子。那时家里包的饺子不像现在品种多样、馅子丰富。有点粉丝,掺点蔬菜就算是奢侈了。过了正月初五,吃的喝的就是平日里常吃的红薯干和杂粮的窝窝头了。
  新衣服是买不起的。腊月没到,生性要强的母亲就会在夜晚的煤油灯下,一针一线地为我们姊妹四人赶缝一件新的衣裳。她不愿我们失望,也不想让邻居家的孩子们笑话我们没有新衣服而丢面子。做衣服的布是母亲赶集时买来的粗白布。买回后,再用染料染成红色和蓝色。红色的做姐姐和妹妹的衣服,蓝色的做我的衣服。这种布料洗一次就褪一次色,有时甚至还把棉袄里面的棉花染成一块红一块蓝的,但我们依然很高兴,毕竟我们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过年穿上了新衣裳。
  过年,我们还能够看上大戏,所谓大戏是当时的人民公社安排的。光溜溜的大麦场上,人们用黄土和水混合着堆个大大的土台子,夯实了,就是戏台;公社的业余梆子剧团会在春节期间轮流到各村演出一场。我们这些贪戏的孩子会接连几个晚上到一个个邻村去看戏。别提多兴奋了。过年,平时对我们管得很严的父母,在春节的几天也放松了些对我们的管束,由着我们的性子痛痛快快地玩几天。那是我们在一年里的难得的幸福和快乐时光。
  年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完了。那时的我们总觉得年远远没有过够,于是又开始盼望着新的年的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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