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文学 文学是美的象征。我喜爱唐诗宋词,千年前文人骚客的低吟浅唱,千回百转,演绎着古典中国的美丽与哀愁:从容之美,苍凉之美,婉约之美,豪壮之美。
从小时候胡乱背诵的唐诗三百首,到高中课本上的名篇佳句。它们向我打开了文学的大门,带领着我在精神世里找寻着美的真谛。
海子曾说:“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我借得此火得度一生的茫茫黑夜。”文学就如同一把活火,照亮了我懵懂而短暂的生命,我将以笔为锄,不弃耕耘。
□淮南一中新羽文学社 汝雨南 辅导教师 梁姗姗 胡西奎
采菊东篱下
又到了一年的秋天。
在这个萧索而冷清的季节里,草木皆枯,百花凋零,唯有霜菊,孤标傲世,清淡素雅。那清瘦的枝、细致的瓣,从容地绽放在枝头,盛开难言的寂寥与美丽。
提到菊,自然会提起那位和菊花有着相同风骨的隐士。想来千年之前的东篱之畔,在菊开的季节,定有一位布衣居士,品酒赏菊,高声吟诵:“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那林中尽兴抒怀的一声长啸,裹挟着历史的风呼啸而来,至今仍在无数文人墨客心中涤荡。
他就是陶渊明。菊花是他一生的缘。
他前30年的光阴,不过是在俗世中的一种修行。他生逢乱世,一生几度浮沉,他曾被京城的繁华盛景迷了双眼,也曾在官场的尔虞我诈中苦苦挣扎;他曾抒发“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的豪情壮志,也曾怀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高洁风骨,然而30年倏忽而过,他历经愤慨、灰心,再到最后看破世俗的大彻大悟,远离仕途,割舍繁华,选择归去:“世与我而相违,复驾言兮焉求。”
于是,他归隐南山,几间竹瓦茅舍,庭前把酒,垂钓溪畔,采菊东篱。这里是他心中的桃花源,这儿岁月静好,安逸闲适,它不受红尘中风霜刀刃的侵袭,任凭外界战火纷飞,我自独守一方天地。
菊花给了他真意、给了他归宿。或许在某个宁静的晨晓,他不经意在篱前发现一朵染霜含露的菊花时,他终于懂得,与其在尘网中挣扎多年,作茧自缚,不如做一朵素淡的菊花,隐约绽放于南山,自悲自喜,悠然自在。于是,有了虎溪三笑、白衣送酒,亦有了人们心中向往着的一方净土,一方桃源。
又是一年之秋,唯有菊花,从容绽放,从容凋谢。仿佛那位隐士隔着千年的时光低声吟唱:“与其来兮,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临水照花人
民国是一场散去的戏。
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散去了锣鼓喧嚣,散去了浓墨重彩,那百年前风云浩荡的历史,如斑驳寥落的戏台,立在岁月的漫漫风尘里。你闭上眼,细细聆听,仿佛还能听见他们曾经的低吟浅唱,千回百转。
有一个女子,她着一身华丽而旧色的旗袍,带着她如刀锋一般冰冷精致的文字,穿越民国烟雨,踏碎一地倾城的月色,正款款向我们走来。
她是惊世才女张爱玲,是民国的临水照花人,这个家喻户晓的名字,注定被文坛铭记。她出生于上海,一座繁华的、高贵的、妖娆的都市,一座空虚的、寂寥的、颓废的城池,那里遍地都是传奇,那里曾被硝烟战火席卷。正是乱世,造就了张爱玲。
她无疑是幸运的,年少成名,无需孤芳自赏,便舞尽明月的光辉,上海滩那般浩大的城市,匆匆过客何其之多,却人人都记住了她华美而颓靡的文字,她以孤高绝世的姿态,登上了文坛巅峰。
她又是不幸的,在她韶华初好时,偏偏邂逅了一个叫胡兰成的男子,她愿“为他低到尘埃里,在尘埃里开出花来”,而胡兰成自诩风流,他用最浮华的姿态,攀摘了他所遇到的无数繁花,而张爱玲,不过是其中一朵,他许她岁月静好的誓言,却从未兑现。
她那般传奇的女子,在遭遇背叛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冷清决绝;在历经红尘纷扰后背井离乡,远走天涯,孑然一身。她将人生,活成了一出戏,在繁华中粉墨登场,低回婉转,使无数看客醉心沉溺,又在未落幕时以最华丽的姿态转身,将戏曲定格在倾城的一刻。
1995年的中秋节,终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张爱玲死在纽约的一个公寓里,身边无人陪伴,这是悲哀,也是注定,一个传奇的灵魂辗转于世间,必定是孤独的。传奇女子的一生终于在一个月圆之夜落下序幕,那一刻,时光寂静,岁月失色,仿佛可以听得见尘埃落地的声音。
也好,一人花开,一人花落。
独活。
那个世外桃源
人人心中都有一个桃花源。
在那片洁净的天地里,岁月寂静安宁。远离了凡尘琐事的纷扰,避开了世俗的风霜刀刃。时而醉酒花间,清歌长林;时而采菊东篱,垂钓溪泽。桃花源使多少人魂牵梦绕,而我,竟有幸踏足。
那是盛夏7月,酷暑难耐。我经历几个小时的车程,踏上了大别山之旅。一路上各类树木繁多,矮栎古朴苍劲,色泽昏黄;松树郁绿葱茏,生机盎然,顺风而立,罕可伦匹,游客都争相观赏,啧啧称奇。一路驶到大别山度假村,同行的人们兴致高昂,成群结队地要登上主峰一探究竟,只有我一人在度假村里悠闲地散步。
度假村仿造中国园林古香古色的布局,小桥流水,假山回廊;曲径通幽,移步换景,一片翠绿环绕,远处能听见潺潺的水声,细细地挑拨着人心。正巧下着空濛的细雨,我静默地走着,绵绵的雨打湿了我的头发,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柔和,湿润的石板路上长满了青苔,诉说着岁月匆匆的痕迹,一瞬间,我仿佛穿越到了处处诗意、燕转莺啼的烟雨江南,连时光也不忍心打搅此刻的温柔。
走着走着,登上几十级台阶,景色一变,空旷的石台上一人都没有,下面便是陡峭的山崖,烟锁雾罩,深不见底,远处是群山逶迤,夕阳西下,如血的残阳映着一片翠绿的群山。一时间,山河寂静,有一种天地苍茫的寂寥之感,我站在山巅,不经想到,当年诗圣李白登顶高峰,赞叹着写下流传千古的诗句:“山之南山花烂漫,山之北白雪皑皑,此山大别于他山也。”岁月的齿轮随浩荡的历史风云辗转千年,而今日转星移,沧海桑田,昔人早已湮灭于岁月的风尘之中,无迹可寻,唯有大别山千年不变,以绝世的气概和风姿矗立于天地之间。
在大别山度假村度过的一天,我终于明白,真正美的地方,连时光都缱绻不出一丝痕迹,使我想成为山上一朵无名的野花,隐约绽放于山间,安逸素淡,悠然自在。当年武陵渔人误入桃花源时流连忘返的心情,大概也是这样吧:
误入桃花源,忘却人间万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