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书虫的快乐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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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2期  总第总第58期期  2015年12月23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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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书虫的快乐史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左其琨 发布日期:2015-12-23 14:52:56

  时光飞逝,青春难驻,弹指间我已经是“奔六”的人了。爱书、读书五十余年,一路走来,充满了快乐,也伴随着孤独、忧伤、亲情、友谊、痛苦和辛酸……
爱 书
  书,对一个书虫来说,可谓是至爱了,因为没有书就没有书虫的生命。不知从几岁开始,我对书产生了兴趣。上小学时,大姐在中学图书室工作,暑假时,就吵闹着要去玩,一头扎进图书室,看到五颜六色、成千上万、排列整齐的图书、杂志,心中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当时,印象最深的一本书是《蛇岛的秘密》,书中形色各异而奇妙的蛇、探险的刺激,把我带进渤海湾蛇岛神奇的世界,也把我带进了浩瀚的书海。可能从此就爱上了书、迷上了书,爱书成瘾。
  可是好景不长,“文化大革命”一场风暴,把美好的世界打得粉碎,大量的典籍图书被焚毁,无数的珍贵文物被砸烂。这种疯狂持续了10年,真是一场浩劫、一场噩梦。那时看书成了偷偷摸摸的事,记得中学时同学之间暗中传递着《青春之歌》、《苦菜花》、《第二次握手》等“禁书”,为了不被发现,书的原封面撕去,贴上白纸,或者干脆换上《毛泽东选集》的封套,以遮人耳目。每次约定当晚看完,第二天上学还书,于是,整夜不睡,看完全书,再传递给下一个同学。就这样偷偷摸摸地读了《三国演义》、《红楼梦》、《水浒传》等一些名著和一些“禁书”。也许在那时候就种下了爱书的“病根子”,以至到现在仍“无药可救”。
  正是读书的年龄,一场上山下乡运动把我从城市席卷到农村,“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每天,当拖着疲惫的身体、忍着肩膀的灼痛回到小草房时,已是什么也不想动了,饭都吃不上了,读书真成了奢望。
  1977年恢复高考,像一声春雷惊醒了书虫,这不啻是书虫的福音。我想这下好了又有书读了,爱书的“病根子”开始复发了。东拼西凑找了几本初中、高中数学、物理、化学、语文课本,夜以继日地啃读起来。苍天不弃,上了大学。当时百废待兴,哪里有书呢?我们上课用的《有机化学》讲义是老师找来的20世纪50年代的旧书,由我和几个同学分头刻钢板、油印出来的。新华书店里专业书籍少得可怜,新书上架很快就卖完了。毕业后,分配到中学任教,学校图书室成了我快乐的园地。每个寒假、暑假都订好计划,中国文学作品,外国文学作品,只要没有看过的,统统读完。那是一个书虫快乐的“颠狂”时光。
  工作了,有了工资(少得可怜),就想办法节约开支去买书,有时为一本喜爱的书要纠结好几天,最后还是咬牙跺脚去买回来,摸着书的封面,嗅着新书的油墨香味,有说不出的快感。心底里爱书的“痴劲”又发了。如今已“奔六”,几十年来,书越来越多,爱书的劲头未减反增。每次搬家最令人头痛的是搬书,白天工作,夜晚整理,摸摸哪一本也舍不得丢掉、哪一本也舍不得弄坏。我估计随着年龄增大,“恋旧”情结越重,这爱书的情结则更重了、更痴迷了,好在有益无害,随他去吧。
买 书
  最早买书是上大学时,我学的是师范,每月由学校发给生活费,节约下来有限的零钱,可以去买书。工作后有了工资,不抽烟,不喝酒,不吃零食,连冰棍也省了,就盘算着如何节约钱来买书。印象最深的是1985年的一天,我和妻子逛新华书店,书店刚上柜的精装本影印《乾隆抄本百廿回红楼梦》十分珍贵,看着那恭正的蝇头小楷,朱红的批注、圈点、删改,简直爱不释手,可一看价格11.45元,半个月的工资啊。那可是属于奢侈品,哪有钱买呢?正在纠结、煎熬之中,妻子看出我的心思,拿出节省的“私房钱”,两人凑钱买下,欢天喜地抱着回家,那快乐,那惬意,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到了机关工作,有机会经常出差,去省内、国内,偶尔也能到国外、境外公务,工作之余挤出时间逛书店。天南地北各地的新华书店、古旧书店、私人书店尽可能去逛,然后大包小包背回家。哈佛大学的哈佛书店、台北的故宫博物院、广州古籍书店、杭州西泠印社、上海朵云轩、天津古文化街都留下我的身影。逛北京的琉璃厂最过瘾,且不说那雕梁画栋的古建筑街道,那名家大家的黑漆描金的匾额,令人赏心悦目、目不暇接。那里的书店、画店更是琳琅满目,让你流连忘返,也记不清去过多少次了。北京的潘家园、“风入松”、“798”也常去。合肥的书店只要有空隔三差五就去逛一下,我是爱知书店的常客,许多好书都从那里买到,还可打折;老城隍庙后街有一个文华书店,专营书画艺术图书,一般是打五折,《王铎书法集》、《谢无量书法集》等一些大画册几十元或100元左右可以买到;最便宜的是六安路上一家旧书店,我花了10元竟买到文物鉴定家刘新惠亲笔签名的《刘新惠书法集》,10元钱淘到了我省老书法家黎光祖亲笔签名、盖章的《黎光祖书法集》。我曾花了五角钱,在马鞍山一个旧书店,淘到一本《鸟与文学》的早期版本。个中乐趣,不淘书者是无法体会到的。
  买书有了“瘾”也是难“戒”的。那时工资收入很低,买书多了会影响家庭日常生活,为此,我从20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爬格子,卖文买书。我把工作和研究相结合,写教育研究的文章,在省内外报刊上发表,陆续在省级以上刊物上发表教育研究文章数十篇,还获得过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全国特殊教育论文一等奖,承担省教育厅“幼儿一体化教育”研究项目获全国二等奖,扫盲研究论文参加亚洲扫盲论坛,一些文章在《教育研究》、《中国职业技术教育》上发表。稿酬全部用来买书,一举多得。《世界文学名著》、《傅雷译文集》、《中国古典名著》等大型套书,都是用稿酬换得。白天工作,晚上写作,经常熬到半夜,苦在其中而乐也在其中矣。
读 书
  不知是从孩提何时开始喜欢读书的,成年之后,读书成了我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元素。我读书属“杂食”型、“应用”型,20世纪80年代到省教育厅工作,读了大量的教育方面的书,特别是特殊教育、特殊儿童心理方面的书,当时国内这方面的书籍少得可怜,到处搜集,连台湾地区高校特殊教育硕士生课程也搜来阅读。
  由于工作变动,我从事职业技术教育的管理,于是又开始阅读职业教育理论书籍。2009年,工作再次变动,从事高校学生工作,于是又阅读高等教育理论书籍,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国外高校理论丛书《高等教育的质量与问责》、《21世纪的高等教育》等印象深刻,启发颇多。记不清是哪位学者说过,要想学好一门课程,最好的办法是讲授这门课程。于是,我开始在高校讲学生工作科学化管理,迫使自己多读一些书。
  近几年来,业余时间主要阅读文、史、哲方面的书,特别对中国知识分子问题有了兴趣,收集、购买了一大批书籍如《五四之魂》、《午夜的幽光》、《知识分子论》,以及储安平、邓拓、陈寅恪、钱钟书、胡适、周作人、林语堂、刘文典等几十位大知识分子、大学者的传记、著作、研究文集、口述历史等。一方面是对这些学者的学问的崇敬,另一方面是认识到这批大学者的沉浮、变迁,在中国这个特定的国度,是一种独有的特殊现象,反映了中华民族文化的特殊性、政治生态环境的特殊性,在世界文化史上是少有的、离奇的现象。读史使人明鉴,前人犯过的错误,不能再犯,历史的悲剧决不能重演,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家庭甚至一个人,概莫能外。
  当夜已深了,妻子、女儿已熟睡。我以最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捧着一本喜欢的书如《哈佛琐记》、《二流堂杂记》、《剑桥语丝》、《狂人刘文典》,静静地阅读,那静谧、那温馨、那快乐是人生至乐吧。在这一刻,天地与我相通,心灵达到最自由的状态,所有的烦恼、浮躁、名利尽皆散去,留下的是我恬静的思绪、安静的心灵、平静的生活。
习 书
  从儿时起,便对书法(写字)有兴趣。每逢春节,家父、兄长写春联,我一边抻纸,一边观看,耳濡目染,渐生兴趣。及长,有空便习字,并以习字为乐。
  开始时,习书没有指导老师,只是凭感觉瞎琢磨,读字帖,看展览,看别人的书法作品,没有章法,没有规则,没有笔法,只是一个徒有热情的爱好者、票友而己。
  那时居住条件差,一张书桌供爱女做功课,我就用餐桌铺上毡布,胡乱写几下。碑帖则作为读物。一直到2006年我家有了阁楼,可以放一张大台子,才算真正有了书房,真正开始习书了。常常临习颜真卿、褚遂良,礼器碑、乙瑛碑、西狭颂,小楷则是唐人写经、千字文,汉砖铭文、钟鼎铭文、现代名家作品成为了必修课程,手摹心追,坚持不辍。不管天寒地冻,还是炎夏酷暑,只要有空就写。阁楼上无空调,不通风,冬冷夏热,多少个溽暑,挥汗如雨,濡墨临帖;多少个冬夜,醒鼻呵冻,挥毫创作。再苦、再晚、再累也不觉得,无怨无悔,充满了快乐。
  潜心砚耕,朝临暮写,至今我练字用过的纸,至少可以装满几麻袋。我努力把人生的阅历、学养、感悟都融入到书法艺术之中。现在回想起那些艰难困苦的岁月,感觉不是苦而是乐,已转化成我终身所依、安身立命的尤长,以至于只有它才能使我更快乐。
  现在,我已是省书法家协会会员、省书法家协会教育委员会秘书长、省省直属机关书画协会理事。书法、篆刻作品在《书法之友》、《安徽教育》等报刊上发表,多次参加省直机关干部书画展;参加省纪念人大成立50周年书画展、全省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书画展、华东地区机关干部书画展,书法作品入选省首届临书大展、全省纪念中国共产党诞生90周年书画展,并编入优秀作品集。
  我以为,真正习书,首先要爱读书,文史哲、诗词歌赋、艺术理论乃至各种杂书都要读,所谓字外功夫;其次要勤、要静心临帖,正、草、隶、篆各种书体都要了解,选准路子,努力练习,以形成规矩;再次要多思考,书法艺术要有个人面目,不用脑子是不行的,书法是用心来书写的,正所谓“书,心画也”。
  习书,至少有几个方面的好处:一是可以用艺术的美陶冶自己的心灵,抵御各种污染,静化心境,净化灵魂;二是可以用艺术的美缓解行政工作中的枯燥和莫名烦恼;三是可以尽量远离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免受意乱情迷、心累之苦;四是练习或艺术创作时,心境平和,凝神静气,各种烦恼、宠辱、不悦都抛之云外。
  习书是有益于身心健康、修身养性、增长学识才干的好事情,何乐而不为?
写 书
  我只是一个小书虫,根本就没敢往写书、出书这方面想,真可谓是“无心插柳”矣。
  在不同的岗位上工作30年,我常常会遇到不同的问题,需要考虑事业发展、师资培训、教育科研、专业建设等,需要对基层教育工作给予指导。在深入学校调研时不断发现问题,就需要认真分析、研究、解决问题,陆续写下了不少文稿,涉及基础教育、特殊教育、职业教育、成人教育、高等教育等多个领域,一些文章在报刊上发表,一些讲座在研讨会、培训会、研究班上开讲受到欢迎,同事、朋友们就鼓励我整理出版,于2006年出版了《教育实践与思考》33万字;随着文稿的增加,于2010年出版了《职业教育实践论丛》40万字;由于勤耕砚田,书法作品越来越多,书画界的朋友们鼓励我出版书法篆刻方面的集子,2012年把近几年业余时间创作的书法、篆刻作品整理结集,出版了《左其琨书法篆刻作品集》;2012年在好友们的帮助下,《中国水墨》杂志出版了《寒梅楼墨迹》专集;新华网安徽频道在《书画艺术》专题介绍《左其琨书法艺术》。
  随着时间推移,我在高等教育岗位上工作又是五年了,积累了不少专题研究文稿,我计划再撰写出版《高等教育实践论丛》约30万字。
  时光飞逝,转眼我已近“花甲”之年。“人生百年,梦寐居半,愁病居半,襁褓垂老之日又居半,所仅存者,十之一二耳”(清  蒋  坦《秋灯琐忆》)。每个人真正有效的读书、学习、工作、研究的时间实在太少了,时间是十分宝贵的,而对我来说则是越来越珍贵。我希望时光不要白白流逝,希望为党和人民多做工作,希望为教育事业多做奉献,希望再多读一点好书。
  几十年来的读书、习书、买书、藏书、写书,使我的生活充满了快乐、友情、幸福,充满了苦涩、孤独、忧思,作为一个无名的书虫,我是快乐的。
  行文至此,戏作打油一首作结:尘网五十年,书卷伴青灯。快乐一书虫,梦醒已白头。
      2014年3月于寒梅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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