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当年的味道 抢 场 深爱旧书 “大洋杯”首届“笔墨精神”全国书画大展赛征稿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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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7期  总第总第58期期  2015年08月10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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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 场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张秀芝 发布日期:2015-08-10 15:20:28

  农历七月末,正值稻穗被脱粒、摊放在稻场上晒干的时候。此时,最怕的就是突然前来搅局的午后暴雨,庄稼人称之为“打暴”,一遇到打暴,人们就要出门抢场,赶在落雨之前将稻子全收盖起来。
  忙乎了一上午,吃过午饭后,马道村的老少们个个都在家里睡起了午觉——孩子们打着赤膊,有的则干脆光着屁股,就那么在家里地上随便一躺,用不了多久便流着口水睡着了。大人们则找一个风口处,铺上一张芦苇席再躺下,那凉丝丝的感觉,舒坦。
  也有一些小孩没瞌睡,守着电视中看那已看过多遍的《西游记》。但懂事的他们会将音量调得很小,以不打扰到睡觉的他人。忙碌、喧嚣的村子陷入了午后的平静,以养精蓄锐迎接下午的高温劳作。
  “快起来抢场,要打暴了!”不知谁突然大吼了一声,打破了这片平静。瞬间,睡在风口的男人,坐在电视前的小孩,还有刚收拾好厨房、正摇着蒲扇的女人,全都呼啦一下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朝外看。
  屋外的天空中,一块块乌黑的云团,正在悄悄地移动、翻滚着,一步步地逼近稻场,它想来一场“突袭战”,将稻场上的稻子冲洗得精光。
  可没那么容易。“去抢场”。所有的人都开始飞快地朝稻场跑去,连鞋子和草帽都来不及穿戴,像一个个奋不顾身的战士,带起一路的灰尘。
  “操家伙”。跑到后,人们以最快的速度拿上盖在稻草下面、靠着树背上的扬板、推铲、扫帚……然后冲向第一线。
  抢场的那个紧张的气氛,不亚于任何一场重大的体育比赛,家家户户,男女老少齐上阵,拼了命似地将稻子朝一处收拢——大力地推,使劲地扬,争分夺秒地扫,完全顾不上从滚烫地面里涌出来的一股股巨大热浪,以及疲惫的身体。
  手足麻利,年富力强者的作用在此时彰显了出来。20岁的大栓、二栓双胞胎兄弟一贯是做农事的好手。很快,他们家的稻子便收起来了一大半。这时,大栓抬头突然看见正在自家稻场上艰难抢场的旺田,那满场的稻子,他只收起来一点点。
  旺田是村里的瘸子,还是哑巴,故而五十多岁还打着光棍,这样的打暴天,对他来说,不亚于是一场“天灾”。
  “这里交给你了,我去帮旺田叔。”大栓对弟弟说。“哥,你去吧,我随后就到。”二栓应道。
  大栓的到来让旺田惊喜不已,他没想到在这个紧急关头,还有人放下自己的活来帮他。他只能从口中发出“嗷嗷嗷”声,表示感激。
  大栓挥动着手中的扫把,很快便将自己埋进扬起的灰尘之中。
  “轰,轰……”头顶传来一阵阵震天的雷鸣声,旺田更着急了,他知道暴雨也许下一秒就会到来,而他来年的口粮,全靠眼前的这些稻子了,要是被暴雨冲走了,可咋办?
  “先来这边抢!”大栓看出了旺田的着急,大声朝二栓喊道。二栓应声带着推铲赶了过来。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一顿猛烈的推扫后,稻子终于全部被收了起来,谷堆上刚盖上一层薄膜和稻草,一场倾盆大雨便从天而降。雨一下,稻场瞬间便变成了软泥塘,大栓、二栓家那些尚未收起来的稻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冲走。
  兄弟俩拉着旺田躲了雨来,孩子们兴奋地在雨中奔跑。看着他们欢快的样子,大栓和二栓露出了笑容,兄弟俩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接住一些雨水,帮旺田冲洗掉满身的灰尘和汗迹。
  下午3时多,正在补觉的大栓、二栓被人推醒了,睁眼一看原来是旺田,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件旧棉袄里。两人正诧异,旺田从棉袄里拿出两根雪糕,送到他们面前,比划着让他们吃。那雪糕保存得很好,没有化出一滴水来。
  大栓和二栓同时抓了抓头,觉得很过意不去,马道村是没有卖雪糕的,因为没人舍得买这么贵的东西,旺田叔一定是顶着烈日,一瘸一拐去几千米外的镇上买回来的。
  这个老单身汉,真是重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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